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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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孟欣桐，葉霽元後。
祖父孟鴻熙，任前朝文淵閣大學士，吏部左侍郎;父親孟正誠，任前朝翰林學士，國子監祭酒;兄長孟景澄，為前朝一榜進士，授太常博士;堂姐孟欣羽，為前朝三皇子，榮王之妃。
接收到支線任務的時候，施漪正騎著毛驢找水。
官道上疾行了兩天，眼瞅著各家各戶又又又快要沒水了，他們幸運地挺進了連綿的山脈。
逢山近林，必有水源。持續數年的旱災才剛開始，這片山脈雖是沙地巖石為主，山上的植被走近了看，也已經開始泛黃變枯，但大老遠地瞧著，仍是蔥郁墨綠。
離開故土太元縣已經好些日子了，路上消耗了許多物資，騰挪出不少的空間。瞧見這些墨綠的植被，施漪便當機立斷，帶眾人下了官道，挺進山脈入口處，而後將牛車交給施大駕駛，自己取了施大的毛驢，卸掉毛驢拖拽的空車廂和平板車，帶了幾個青壯進山找水。
普通人輕易不敢挺進陌生山林，怕有豺狼虎豹出沒。尤其這片連綿的群山山脈，他們遠遠地在官道上，就似乎聽見有狼嚎在吼。
狼嚎聲響起的時候，眾人聽了盡皆臉色驚變，唯有施漪面露驚喜。
人要喝水，動物也要。有豺狼虎豹，恰恰說明這片山脈有水。
“漪姐兒，真要去嗎”吳鐵車兩腿戰戰: “我看每家的水都還剩點兒，還能撐上兩日。要不咱們熬一熬，繞過這片大山，往前頭去就好了。”
“往前頭去就好了，誰告訴你的”施漪瞥他， “路過山脈都不取水，你還指望繞過山脈時候能有水古話說的每逢災年，赤地千裏，寸草不生，你以為是開玩笑的”
“可，可這山裏有狼。”吳鐵車雙手舉著鐮刀，顫抖不止。
施漪嫌棄。想起前幾日看到吳月荷，偷偷宰掉吳氏養的老母雞時，眼中透露出的那股子利索和狠勁，當下就踢了吳鐵車一腳: “廢物!早知道我就是帶你妹出來，也比帶你出來強。”
吳鐵車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個滾，他爬起來，拍拍身上塵土，舔著臉陪笑道: “那漪姐兒，要不換我妹子跟你去尋水吧。尋水又不是搬東西，不費多大事，她可以的。”
施漪又踢了他一腳: “你一個大男人，要點臉!”
說話間，遠處的嚎叫聲似乎更大了，此起彼伏的，似乎不止一頭野獸，而是好多頭。
這也不奇怪，狼和人一樣，是群居性動物，多倚靠頭狼抱團出沒。
可這下子不止是吳鐵車，跟來的幾個青壯全都雙腿發軟了。
“漪姐兒，這山裏真的有狼。要不咱們回去吧。”
“是啊漪姐兒，大不了到下一個村子再去買水就是了。”
施漪開始反思，自己是不是太慣著這幫村民了。逃荒以來，讓他們有水有糧有騾有車，將近沒水了，還拖著他們找到極度偏僻的淳樸村子，只是花些銀錢，就輕易補充了水源。這一路太過順暢，於是慣得他們竟然不知人間疾苦起來。
狼群誠然危險，可不一定就會遇到，遇到了即便九死一生，也或可生還。
可缺水，卻一定會死。
旱災赤地，為口水喝，賣兒賣女也不少見。在她瞧過的旱澇逃荒紀錄片裏，古人為了糧食和水爭鬥起來，流血送命的還少麽。
可幾名青壯都被狼嚎嚇破了膽，除了李家的三木和五木，竟然全都嚷著要撤回去，不再進山找水了。
施漪使了個眼色，施三虎立刻將刀架在叫得吳鐵車脖子上。幾人裏，屬他叫得最兇。
“三，三虎，你要幹什麽”吳鐵車哆嗦。
施三虎: “閉嘴。”
吳鐵車不服: “憑什麽要我閉嘴，我就不閉。”
吳鐵車是葉霽的表兄，拖秀才公的福，平日裏吳家人在村中腰桿子很直。面對人人巴結的施家，吳家人因為曾經和施家爭過定親，面對施家人，他們沒事就喜歡杠上兩句。或許不是真得不尊重，就是嘴欠，反正習慣了。
施漪不耐煩，扯過吳鐵車的衣領: “你再說喪氣話，不等狼來，我先宰了你。”
“你敢!”吳鐵車又驚又俱。
施漪: 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吳鐵車放軟了身子求饒: “漪姐兒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，喊打喊殺的不好。而且進山找水這種事，和辨認地圖帶路不一樣，很危險。你一個姑娘做不來的，還是回去，換你爹施屠夫來吧。到時候施屠夫帶隊找水，我一定還報名。”
施漪直接一個耳光子扇了過去。她手下克制了力氣，用了一二分的力道，將吳鐵車扇出去五六米，砸在附近的一株枯樹上，把那細窄的枯樹給攔腰截斷。
吳鐵車重重摔倒在地上，口中溢出了血，咳得肝膽俱裂。
施漪走過去，彎下腰，居高臨下地望著他: “還要試嗎”
“不，不試了。”
“繼續找水麽”施漪又問。
“找，找水，一定找水。”
施漪滿意，環顧四周: “還有誰要退出的，現在告訴我。只是一條，誰現在退出，誰家往後就也就不必再跟著隊伍走，麻煩自求多福。”
“不退出!找水好!找水的，找水。”
施漪滿意，施三虎默默將刀收起來。
【媽媽，我看到了什麽我是不是進錯直播間了】
【這就是大帝的少年時期嗎，果真威武霸氣啊】
【葉霽V587，受小的一拜!】
【果然帝王者，從草根時期就展露過人魅力，不愧是我中意的龍傲天!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是不是新進直播間的】
【葉字開頭，霽字結尾，唯愛葉霽，一生一世!霽門，永存!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要不要洗洗眼睛進直播間前，能不能先讀下直播間公告】
【笑死，公告上那麽大字沒看見麽這直播間的up主是施漪】
【施漪是誰】
【葉霽的早死白月光，真元皇後，活在回憶中的女人，號稱除了活著，其他啥都會的女人】
【我不信，你都說她除了活著，其他啥都會了，怎麽可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裏當up主這是葉霽的龍傲天直播間!】
【就是，笑死，滿屏哪有綠茶少女白月光我只看見我意氣風發的少年大帝!】
【施氏浸豬籠浸豬籠浸豬籠!!樓上的都是眼瘸麽男的女的都看不出來麽這是應該浸豬籠的施氏!!】
【施氏滾粗!施氏滾粗!施氏滾粗!要葉霽!要葉霽!要葉霽!】
【MD口口聲聲施氏，施氏在哪呢這屏幕裏有女的嗎你別跟我講那頭毛驢是女的!這是辱施氏了!施氏好歹是傾城絕色白月光!】
【漪漪勇敢飛，施門永相隨!】
【施漪，我一生信仰!你若折她一根翅膀，我必毀你整個天堂!】
說是尋水，卻先找到了肉。
山林是座寶，隨著往裏深入，水源是半點沒看到，施漪他們倒是先瞧見了幾只野兔，一頭花斑鹿。
最先行動的是施三虎，他除了腰裏揣著祖傳的殺豬刀，手裏還拿著鐵制的弩箭。就是射中葉霽，導致葉霽至今昏迷的那把。當初南溪村的李四水過來搶親，後奄奄一息，鼻青臉腫地被捆送至縣城，生死不知，手上的弩箭卻留了下來，成為了施三虎的玩具。
幾只野兔只是在眾人面前露個影，連體魄滿點的施漪都沒反應過來，就聽見嗖嗖的箭響，那幾只野兔已經被箭釘死在了地上。之後的花斑鹿亦是如此，可憐的純潔小鹿剛冒了個頭，就被無情的施三虎給身首異處。
挺進群山腹部還不到半個時辰，他們就收獲了五只兔子一頭鹿，山林似乎成了施三虎的秀場。
“三虎，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。”李五木再次撿起野兔，將箭矢拔下，交換給施三虎，語氣興奮: “你真厲害，比俺爹都厲害了。”
李五木的老爹，也就是李婆子那早死的男人，原是個獵戶，還是十裏八鄉聞名的那種，皆因對方好運，打死了一只老虎。
可惜成也老虎，敗也老虎。
靠著那張虎皮，李老爹給老大老二兩個兒子娶了親，給家裏置了幾畝田。結果日子還沒好過多久，幾頭老虎從山上奔來，直奔李家山腳的土房子，將李老爹給殘忍咬死，屍骸形狀，慘烈可怖。
動物記起仇來，比人更甚。
在那之後，李家人變賣家產，收拾包裹，連跑了好些裏地，來到同縣不同鄉的北溪村過活，防止老虎再找他家尋仇。且一家子男人，全都改行當了木匠學徒，無人敢再做獵戶。
“是啊三虎，你真牛!”青壯們欽羨不已。
有了施三虎開道，不用施漪多做吩咐，眾人膽子都大了些，主動地去上樹掏鳥蛋，王家漢子還摸到了一條菜花蛇，盡皆大有收獲。
被誇獎了，施三虎不為所動，睜著銅鈴般的牛眼睛看向施漪。
“不愧是我弟弟，能幹!”施漪豎起大拇指。
施三虎咧開嘴角，黝黑的臉頰微微泛紅。少年郎愛惜地撫摸著手裏的弩箭，像是撫摸什麽絕世珍寶。
【年輕時候的施老虎啊啊啊不愧是國舅爺!!葉霽和施老虎這份郎舅情， kswl， kswl!!】
【國舅爺我只認施老虎!奸人施大那是什麽鬼!】
【嗚嗚嗚他好愛施老虎，我哭死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要不要洗洗眼睛】
【漪漪勇敢飛，施門永相隨!!】
又往前走了許久，仍是半點水源的痕跡也沒看到。然而幾人卻沒有剛進山時候的忐忑和焦急了，有活物，就有水。他們已經意外的收獲好些獵物，那離水源還遠麽。
“你們看!”吳鐵車激動，他被施漪揍了以後，就懂事許多，掏鳥蛋搓繩子啥的，都走在前面，很積極。
施漪過去一看，嗯，這熟悉的排洩物，施家人都不會認錯。
“這是啥動物的”王家兒子傻乎乎。
“豬糞。”施三虎言簡意賅，握著箭弩的手稍稍握緊，眸光發亮: “這山裏，有野豬。”
村裏人很久沒見過葷腥了。就是他們施家，出發前腌漬好的鹹肉幹也剩不多了，而且已經隱隱散發出味道，快要變質。
幾只野兔一頭鹿，外加條菜花蛇和鳥蛋，看著好似很多，可分到全村五六百張嘴裏，著實還不夠塞牙縫的。
但若能打到一頭野豬，怎麽也夠他們分吃的。
“別忘了進山時候，還聽過狼嚎。”施漪提醒，防止這幾個方才還嚇破膽子的村裏人，得意忘形。
“我不怕。”施三虎說。
施漪看向其他人。
吳鐵車哆哆嗦嗦: “三虎兄弟不怕，我們就不怕。”
吃肉大過天。
施漪: “行吧。”
主要是豬糞看著潮濕，說明附近一定有水源。他們可以在找水的同時，試著獵豬。
幾人握緊鐮刀和木矛，順著豬糞的痕跡往前走，躡手躡腳的，不敢發出響動。野豬也是大型猛獸，沖撞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，為防驚擾到野獸，就連施漪座下的小毛驢，口鼻都被麻繩捆了起來。
所有人都很亢奮，就連摔了跤被揍過的吳鐵車，都陡然間感覺渾身是勁兒，哪哪兒都不疼了。一想到香氣撲鼻的燉野豬，他們就連豺狼虎豹都不怕了。
往前走了兩三裏地，他們聽到了熟悉的哼哼聲，這是施家豬圈時常發出的聲音。
幾名青壯對視了一眼，眸子飛亮。
施漪比了個手勢，施三虎和李五木立刻爬上身側的大樹，登高眺望。
“六頭豬!”李五木激動，手舞足蹈地比劃，輕聲向樹下的人匯報: “四頭大的，兩頭小的。”
“要是能打下兩頭就好了。”張全蛋說。
施漪側目，佩服這幫子人。這不是落單的一頭豬，而是六頭的野豬群。他們一共也才六七個人，遇見野豬群，不想著跑就罷了，竟然還想著留下兩頭豬。兩個時辰前，不知道是誰雙腿發顫地不敢進山。
話音未落，三枚箭矢便射了出去。
野豬聲發狂的聲音響起，三虎的三枚箭矢，竟然分別紮中了三頭成年野豬的眼睛。
不用施漪吩咐，幾名青壯嗷嗷叫著，揮舞著鐮刀沖了前去，屬李家兩個男人沖得最歡。施三虎從樹上一躍而下，當下裏迅速再次張弓搭箭，瞄準剩下的三頭野豬。這次混亂中，他只射中了兩頭小的，剩下一頭大的沒有被射中。
軍中出品的箭矢質量很好，深深紮進野豬眼眶和皮肉裏。野豬受痛，發了狂，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，沖折了好些枯樹。
但比它們還發狂的，是李家兩個男人。
李五木和李四木不愧是獵戶後代，揮著鐮刀就各自跳到了一頭野豬背上，與野豬展開殊死搏鬥。施三虎亦是沖了過去，雙手扯著野豬耳朵就朝後拖拽。至於吳鐵車和張全蛋他們，倒是乖覺，只管奔著中了箭的小豬崽子去。
按他們這種不要命的蠻橫打法，說不準真能把幾頭野豬全留下來。
除了，那頭最是剽悍敏健的公野豬。
這頭公豬比其他三頭成年野豬大了一圈，它沒有中箭，也最是剽悍靈敏。在同伴們都中了箭原地發狂的時候，它立刻就蹦跳起來，往前跑去。跑了一圈，眼眶裏的豬眼睛滴溜溜轉著，豬耳朵往後瞥著，大概是心疼豬崽子被欺負，又瞧見了遠處的施漪，單薄瘦小的一個，施施然騎在同樣單薄瘦小的毛驢上，就覺著施漪好欺負，竟然調轉方向，繞道一圈，沖到施漪後方，塵土飛天地朝施漪沖了過來。
或許豬也是有智商的，知道柿子要拿軟的捏。
可惜它挑錯了人。
毛驢被高大兇猛的公豬給嚇尿，前蹄一撅，四腿一軟，就跪在了地上。使得施漪面對沖過來的野豬時，明明是可以保持雲淡風輕的高高在上姿勢，卻因為膽小毛驢的下跪，硬生生變成了滑稽的仰望野豬姿勢。
她原本想騎在毛驢背上，輕飄飄地一伸手，往下拎住這頭兇悍野豬耳朵的。
結果毛驢的突然撩蹄子，使得她只能擡頭仰望野豬，伸手去向上夠野豬的長長獠牙。
施漪一時間有些惱怒。
失了面子的惱羞成怒下，她就沒註意手上的力道，原本想舉著野豬的獠牙，將野豬掀翻在地的。哪知一個不小心，她竟然將野豬的牙撅斷了。
一人一豬，面面相覷。
少頃，野豬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。
施漪從不爭氣的毛驢背上跳下，拍拍手，撿起根木棍，熟練地一棒將野豬敲暈。世界清靜。
【媽媽，我看見了什麽】
【葉霽不是走得文治謀斷路線麽我知道他後來帶兵了能打，但沒想到他這麽能打。他真的是秀才出身，不是武夫出身嗎】
【V587龍傲天，氣拔山兮力蓋世!!!】
【新進直播間的，我真得說累了，麻煩去看下直播間公告，這是施氏，這是施氏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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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欣桐，葉霽元後。
祖父孟鴻熙，任前朝文淵閣大學士，吏部左侍郎;父親孟正誠，任前朝翰林學士，國子監祭酒;兄長孟景澄，為前朝一榜進士，授太常博士;堂姐孟欣羽，為前朝三皇子，榮王之妃。
接收到支線任務的時候，施漪正騎著毛驢找水。
官道上疾行了兩天，眼瞅著各家各戶又又又快要沒水了，他們幸運地挺進了連綿的山脈。
逢山近林，必有水源。持續數年的旱災才剛開始，這片山脈雖是沙地巖石為主，山上的植被走近了看，也已經開始泛黃變枯，但大老遠地瞧著，仍是蔥郁墨綠。
離開故土太元縣已經好些日子了，路上消耗了許多物資，騰挪出不少的空間。瞧見這些墨綠的植被，施漪便當機立斷，帶眾人下了官道，挺進山脈入口處，而後將牛車交給施大駕駛，自己取了施大的毛驢，卸掉毛驢拖拽的空車廂和平板車，帶了幾個青壯進山找水。
普通人輕易不敢挺進陌生山林，怕有豺狼虎豹出沒。尤其這片連綿的群山山脈，他們遠遠地在官道上，就似乎聽見有狼嚎在吼。
狼嚎聲響起的時候，眾人聽了盡皆臉色驚變，唯有施漪面露驚喜。
人要喝水，動物也要。有豺狼虎豹，恰恰說明這片山脈有水。
“漪姐兒，真要去嗎”吳鐵車兩腿戰戰: “我看每家的水都還剩點兒，還能撐上兩日。要不咱們熬一熬，繞過這片大山，往前頭去就好了。”
“往前頭去就好了，誰告訴你的”施漪瞥他， “路過山脈都不取水，你還指望繞過山脈時候能有水古話說的每逢災年，赤地千裏，寸草不生，你以為是開玩笑的”
“可，可這山裏有狼。”吳鐵車雙手舉著鐮刀，顫抖不止。
施漪嫌棄。想起前幾日看到吳月荷，偷偷宰掉吳氏養的老母雞時，眼中透露出的那股子利索和狠勁，當下就踢了吳鐵車一腳: “廢物!早知道我就是帶你妹出來，也比帶你出來強。”
吳鐵車被踢得在地上打了個滾，他爬起來，拍拍身上塵土，舔著臉陪笑道: “那漪姐兒，要不換我妹子跟你去尋水吧。尋水又不是搬東西，不費多大事，她可以的。”
施漪又踢了他一腳: “你一個大男人，要點臉!”
說話間，遠處的嚎叫聲似乎更大了，此起彼伏的，似乎不止一頭野獸，而是好多頭。
這也不奇怪，狼和人一樣，是群居性動物，多倚靠頭狼抱團出沒。
可這下子不止是吳鐵車，跟來的幾個青壯全都雙腿發軟了。
“漪姐兒，這山裏真的有狼。要不咱們回去吧。”
“是啊漪姐兒，大不了到下一個村子再去買水就是了。”
施漪開始反思，自己是不是太慣著這幫村民了。逃荒以來，讓他們有水有糧有騾有車，將近沒水了，還拖著他們找到極度偏僻的淳樸村子，只是花些銀錢，就輕易補充了水源。這一路太過順暢，於是慣得他們竟然不知人間疾苦起來。
狼群誠然危險，可不一定就會遇到，遇到了即便九死一生，也或可生還。
可缺水，卻一定會死。
旱災赤地，為口水喝，賣兒賣女也不少見。在她瞧過的旱澇逃荒紀錄片裏，古人為了糧食和水爭鬥起來，流血送命的還少麽。
可幾名青壯都被狼嚎嚇破了膽，除了李家的三木和五木，竟然全都嚷著要撤回去，不再進山找水了。
施漪使了個眼色，施三虎立刻將刀架在叫得吳鐵車脖子上。幾人裏，屬他叫得最兇。
“三，三虎，你要幹什麽”吳鐵車哆嗦。
施三虎: “閉嘴。”
吳鐵車不服: “憑什麽要我閉嘴，我就不閉。”
吳鐵車是葉霽的表兄，拖秀才公的福，平日裏吳家人在村中腰桿子很直。面對人人巴結的施家，吳家人因為曾經和施家爭過定親，面對施家人，他們沒事就喜歡杠上兩句。或許不是真得不尊重，就是嘴欠，反正習慣了。
施漪不耐煩，扯過吳鐵車的衣領: “你再說喪氣話，不等狼來，我先宰了你。”
“你敢!”吳鐵車又驚又俱。
施漪: “你可以試試。”
吳鐵車放軟了身子求饒: “漪姐兒，你一個姑娘家家的，喊打喊殺的不好。而且進山找水這種事，和辨認地圖帶路不一樣，很危險。你一個姑娘做不來的，還是回去，換你爹施屠夫來吧。到時候施屠夫帶隊找水，我一定還報名。”
施漪直接一個耳光子扇了過去。她手下克制了力氣，用了一二分的力道，將吳鐵車扇出去五六米，砸在附近的一株枯樹上，把那細窄的枯樹給攔腰截斷。
吳鐵車重重摔倒在地上，口中溢出了血，咳得肝膽俱裂。
施漪走過去，彎下腰，居高臨下地望著他: “還要試嗎”
“不，不試了。”
“繼續找水麽”施漪又問。
“找，找水，一定找水。”
施漪滿意，環顧四周: “還有誰要退出的，現在告訴我。只是一條，誰現在退出，誰家往後就也就不必再跟著隊伍走，麻煩自求多福。”
“不退出!找水好!找水的，找水。”
施漪滿意，施三虎默默將刀收起來。
【媽媽，我看到了什麽我是不是進錯直播間了】
【這就是大帝的少年時期嗎，果真威武霸氣啊】
【葉霽V587，受小的一拜!】
【果然帝王者，從草根時期就展露過人魅力，不愧是我中意的龍傲天!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是不是新進直播間的】
【葉字開頭，霽字結尾，唯愛葉霽，一生一世!霽門，永存!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要不要洗洗眼睛進直播間前，能不能先讀下直播間公告】
【笑死，公告上那麽大字沒看見麽這直播間的up主是施漪】
【施漪是誰】
【葉霽的早死白月光，真元皇後，活在回憶中的女人，號稱除了活著，其他啥都會的女人】
【我不信，你都說她除了活著，其他啥都會了，怎麽可能活蹦亂跳的在這裏當up主這是葉霽的龍傲天直播間!】
【就是，笑死，滿屏哪有綠茶少女白月光我只看見我意氣風發的少年大帝!】
【施氏浸豬籠浸豬籠浸豬籠!!樓上的都是眼瘸麽男的女的都看不出來麽這是應該浸豬籠的施氏!!】
【施氏滾粗!施氏滾粗!施氏滾粗!要葉霽!要葉霽!要葉霽!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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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漪漪勇敢飛，施門永相隨!】
【施漪，我一生信仰!你若折她一根翅膀，我必毀你整個天堂!】
說是尋水，卻先找到了肉。
山林是座寶，隨著往裏深入，水源是半點沒看到，施漪他們倒是先瞧見了幾只野兔，一頭花斑鹿。
最先行動的是施三虎，他除了腰裏揣著祖傳的殺豬刀，手裏還拿著鐵制的弩箭。就是射中葉霽，導致葉霽至今昏迷的那把。當初南溪村的李四水過來搶親，後奄奄一息，鼻青臉腫地被捆送至縣城，生死不知，手上的弩箭卻留了下來，成為了施三虎的玩具。
幾只野兔只是在眾人面前露個影，連體魄滿點的施漪都沒反應過來，就聽見嗖嗖的箭響，那幾只野兔已經被箭釘死在了地上。之後的花斑鹿亦是如此，可憐的純潔小鹿剛冒了個頭，就被無情的施三虎給身首異處。
挺進群山腹部還不到半個時辰，他們就收獲了五只兔子一頭鹿，山林似乎成了施三虎的秀場。
“三虎，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。”李五木再次撿起野兔，將箭矢拔下，交換給施三虎，語氣興奮: “你真厲害，比俺爹都厲害了。”
李五木的老爹，也就是李婆子那早死的男人，原是個獵戶，還是十裏八鄉聞名的那種，皆因對方好運，打死了一只老虎。
可惜成也老虎，敗也老虎。
靠著那張虎皮，李老爹給老大老二兩個兒子娶了親，給家裏置了幾畝田。結果日子還沒好過多久，幾頭老虎從山上奔來，直奔李家山腳的土房子，將李老爹給殘忍咬死，屍骸形狀，慘烈可怖。
動物記起仇來，比人更甚。
在那之後，李家人變賣家產，收拾包裹，連跑了好些裏地，來到同縣不同鄉的北溪村過活，防止老虎再找他家尋仇。且一家子男人，全都改行當了木匠學徒，無人敢再做獵戶。
“是啊三虎，你真牛!”青壯們欽羨不已。
有了施三虎開道，不用施漪多做吩咐，眾人膽子都大了些，主動地去上樹掏鳥蛋，王家漢子還摸到了一條菜花蛇，盡皆大有收獲。
被誇獎了，施三虎不為所動，睜著銅鈴般的牛眼睛看向施漪。
“不愧是我弟弟，能幹!”施漪豎起大拇指。
施三虎咧開嘴角，黝黑的臉頰微微泛紅。少年郎愛惜地撫摸著手裏的弩箭，像是撫摸什麽絕世珍寶。
【年輕時候的施老虎啊啊啊不愧是國舅爺!!葉霽和施老虎這份郎舅情， kswl， kswl!!】
【國舅爺我只認施老虎!奸人施大那是什麽鬼!】
【嗚嗚嗚他好愛施老虎，我哭死】
【樓上的，你們要不要洗洗眼睛】
【漪漪勇敢飛，施門永相隨!!】
又往前走了許久，仍是半點水源的痕跡也沒看到。然而幾人卻沒有剛進山時候的忐忑和焦急了，有活物，就有水。他們已經意外的收獲好些獵物，那離水源還遠麽。
“你們看!”吳鐵車激動，他被施漪揍了以後，就懂事許多，掏鳥蛋搓繩子啥的，都走在前面，很積極。
施漪過去一看，嗯，這熟悉的排洩物，施家人都不會認錯。
“這是啥動物的”王家兒子傻乎乎。
“豬糞。”施三虎言簡意賅，握著箭弩的手稍稍握緊，眸光發亮: “這山裏，有野豬。”
村裏人很久沒見過葷腥了。就是他們施家，出發前腌漬好的鹹肉幹也剩不多了，而且已經隱隱散發出味道，快要變質。
幾只野兔一頭鹿，外加條菜花蛇和鳥蛋，看著好似很多，可分到全村五六百張嘴裏，著實還不夠塞牙縫的。
但若能打到一頭野豬，怎麽也夠他們分吃的。
“別忘了進山時候，還聽過狼嚎。”施漪提醒，防止這幾個方才還嚇破膽子的村裏人，得意忘形。
“我不怕。”施三虎說。
施漪看向其他人。
吳鐵車哆哆嗦嗦: “三虎兄弟不怕，我們就不怕。”
吃肉大過天。
施漪: “行吧。”
主要是豬糞看著潮濕，說明附近一定有水源。他們可以在找水的同時，試著獵豬。
幾人握緊鐮刀和木矛，順著豬糞的痕跡往前走，躡手躡腳的，不敢發出響動。野豬也是大型猛獸，沖撞起來也不是開玩笑的，為防驚擾到野獸，就連施漪座下的小毛驢，口鼻都被麻繩捆了起來。
所有人都很亢奮，就連摔了跤被揍過的吳鐵車，都陡然間感覺渾身是勁兒，哪哪兒都不疼了。一想到香氣撲鼻的燉野豬，他們就連豺狼虎豹都不怕了。
往前走了兩三裏地，他們聽到了熟悉的哼哼聲，這是施家豬圈時常發出的聲音。
幾名青壯對視了一眼，眸子飛亮。
施漪比了個手勢，施三虎和李五木立刻爬上身側的大樹，登高眺望。
“六頭豬!”李五木激動，手舞足蹈地比劃，輕聲向樹下的人匯報: “四頭大的，兩頭小的。”
“要是能打下兩頭就好了。”張全蛋說。
施漪側目，佩服這幫子人。這不是落單的一頭豬，而是六頭的野豬群。他們一共也才六七個人，遇見野豬群，不想著跑就罷了，竟然還想著留下兩頭豬。兩個時辰前，不知道是誰雙腿發顫地不敢進山。
話音未落，三枚箭矢便射了出去。
野豬聲發狂的聲音響起，三虎的三枚箭矢，竟然分別紮中了三頭成年野豬的眼睛。
不用施漪吩咐，幾名青壯嗷嗷叫著，揮舞著鐮刀沖了前去，屬李家兩個男人沖得最歡。施三虎從樹上一躍而下，當下裏迅速再次張弓搭箭，瞄準剩下的三頭野豬。這次混亂中，他只射中了兩頭小的，剩下一頭大的沒有被射中。
軍中出品的箭矢質量很好，深深紮進野豬眼眶和皮肉裏。野豬受痛，發了狂，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，沖折了好些枯樹。
但比它們還發狂的，是李家兩個男人。
李五木和李四木不愧是獵戶後代，揮著鐮刀就各自跳到了一頭野豬背上，與野豬展開殊死搏鬥。施三虎亦是沖了過去，雙手扯著野豬耳朵就朝後拖拽。至於吳鐵車和張全蛋他們，倒是乖覺，只管奔著中了箭的小豬崽子去。
按他們這種不要命的蠻橫打法，說不準真能把幾頭野豬全留下來。
除了，那頭最是剽悍敏健的公野豬。
這頭公豬比其他三頭成年野豬大了一圈，它沒有中箭，也最是剽悍靈敏。在同伴們都中了箭原地發狂的時候，它立刻就蹦跳起來，往前跑去。跑了一圈，眼眶裏的豬眼睛滴溜溜轉著，豬耳朵往後瞥著，大概是心疼豬崽子被欺負，又瞧見了遠處的施漪，單薄瘦小的一個，施施然騎在同樣單薄瘦小的毛驢上，就覺著施漪好欺負，竟然調轉方向，繞道一圈，沖到施漪後方，塵土飛天地朝施漪沖了過來。
或許豬也是有智商的，知道柿子要拿軟的捏。
可惜它挑錯了人。
毛驢被高大兇猛的公豬給嚇尿，前蹄一撅，四腿一軟，就跪在了地上。使得施漪面對沖過來的野豬時，明明是可以保持雲淡風輕的高高在上姿勢，卻因為膽小毛驢的下跪，硬生生變成了滑稽的仰望野豬姿勢。
她原本想騎在毛驢背上，輕飄飄地一伸手，往下拎住這頭兇悍野豬耳朵的。
結果毛驢的突然撩蹄子，使得她只能擡頭仰望野豬，伸手去向上夠野豬的長長獠牙。
施漪一時間有些惱怒。
失了面子的惱羞成怒下，她就沒註意手上的力道，原本想舉著野豬的獠牙，將野豬掀翻在地的。哪知一個不小心，她竟然將野豬的牙撅斷了。
一人一豬，面面相覷。
少頃，野豬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。
施漪從不爭氣的毛驢背上跳下，拍拍手，撿起根木棍，熟練地一棒將野豬敲暈。世界清靜。
【媽媽，我看見了什麽】
【葉霽不是走得文治謀斷路線麽我知道他後來帶兵了能打，但沒想到他這麽能打。他真的是秀才出身，不是武夫出身嗎】
【V587龍傲天，氣拔山兮力蓋世!!!】
【新進直播間的，我真得說累了，麻煩去看下直播間公告，這是施氏，這是施氏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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